第二日一大早,沈清渊就陪着春喜去了城郊墓地。

    年初他们才带安安和宁儿来扫过墓,杂草还没长起来,沈清渊直接点了香蜡,开始烧纸钱。

    春喜先把自己的近况跟曹父说了一下,又把曹文写的信给曹父念了一遍。

    刚念完,耳边就传来曹武惊喜的声音:“阿文不是被判了流放吗,怎么会在青州念书还考上了秀才?”

    曹武也是带着一家子来的,王氏抱着正儿走在最后,猛然听到曹文的消息也是又惊又喜。

    本来春喜想等曹文学成回京再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的,但他们都听到了,春喜也没瞒着,淡淡道:“他没有被流放,我只是觉得瀚京的是非太多,会分散他的注意力,让他不能好好学习,所以趁机切断他和家里的联系,让他去青州专心读书,也能自己成长一下。”

    曹文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秀才,这就证明春喜的决策是对的。

    曹武高兴不已,连连道:“之前阿文在家瞧着根本不像是读书的料,多亏了阿喜你有远见,才没有浪费他的天赋,爹在天有灵一定很高兴,不过阿喜你也太能瞒了,娘这两年不知为阿文流了多少泪。”

    不只流泪,曹文被流放这件事就是王氏的心病。

    刚出事时,她天天在家骂春喜,但春喜根本不回娘家,只一门心思跟沈清渊好好过日子,时日一长,王氏骂累了,便忍不住怨怪起自己来。

    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不好,如果她不贪求富贵把阿文送去侯府,阿文也不会被歹人利用,落得被流放的下场。

    过年的时候王氏想到曹文还在受流放之刑,年后又病了一场,这两日才刚刚好起来,整个人看着都是憔悴的。

    这会儿猛然得知曹文被流放是假的,他只是被春喜送去了青州念书,不仅如此,还很争气地通过院试考上了秀才,她这两年流的泪怄的气都是一场笑话。

    若是以前,王氏本应该暴跳如雷,指着春喜破口大骂,可这会儿她却连跟春喜对视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当娘的,对孩子们有生养之恩,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,孩子们得敬着她顺着她。

    像春喜这样不孝不敬,是要被天打雷劈的。

    可现在事实证明,她不是个好母亲,也不会教孩子。

    春喜才是对的。

    王氏不敢应声,春喜也没接曹武的话,转而问:“大哥今日怎么突然想来看爹?”

    曹武把钱氏拉过来,乐呵呵道:“你大嫂又怀上了,我来跟爹说一声,让他也高兴一下。”

    钱氏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钱家人知道后,果然又来曹家闹了几次,但钱氏已经认清他们的嘴脸,并未让他们占到便宜,她和曹武的感情也比之前更好了。

    看到春喜,钱氏又感激又羞愧,她不好意思道:“多亏了阿喜帮忙,我和武哥才能重修旧好,这几日我做了两套新衣裳,阿喜要是不嫌弃,改天我让武哥给安安和宁儿送去。”

    钱氏的绣活一直很好,之前她都靠绣东西赚钱贴补家里,后来去太傅府做奶娘,荒废了一段时间,如今又捡了起来。

    虽然眼下武哥的铺子生意不错,但她也不能成天无所事事。

    钱氏的转变肉眼可见,春喜没有推辞,爽快地应下:“我替安安和宁儿谢过大嫂,不过大嫂又有了身孕,不能太劳累,还是要多休息。”

    春喜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对钱氏有态度转变,仍是关心她的,钱氏感动地连连点头:“我知道,阿喜,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又互相关心了一番,春喜和曹武一起给曹父磕了头,便和沈清渊先行离开。

    等他们走远,曹武忍不住问王氏:“娘,阿文没有被流放,阿喜还把他送去青州念书,如今还中了秀才,刚刚是多好的机会啊,您怎么不跟阿喜认个错服个软?”

    钱氏也跟着劝:“是啊娘,阿喜就是刀子嘴豆腐心,她虽然很少回娘家,但还是把娘家人放在心上的,要是没有阿喜,我和武哥说不定就散了。”

    王氏唇瓣嗫嚅,半晌才道:“她刚刚都没叫我,明显是不愿意跟我说话,她心里还记恨着我呢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本来就是您太过分了,您主动一些也是应该的,总不能还要阿喜低头来哄您吧?”

    王氏摇摇头,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被绑架,为了救正儿,她对阿喜起了杀心。

    虽然最后发现那个人是别人假扮的,但阿喜肯定知道她拿着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可以偏心阿武和阿文,但身为母亲,她不该也不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杀手。

    这不是说几句软话就能被原谅的事。

    是她错得太离谱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,春喜第一时间去看了安安和宁儿。

    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,一看到她就张开手要抱抱。

    两人都长胖了不少,春喜要同时抱两个有些吃力,沈清渊先一步把两人抱入怀中,而后问春喜:“夫人可是心情不好?”

    “没有啊,夫君怎会这么问?”

    有沈清渊抱着孩子,春喜乐得轻松,拿着拨浪鼓逗两人玩儿,见两人笑个不停,自己也不自觉跟着笑。

    见她笑得明媚,并无勉强,沈清渊打消担忧,舒展眉心:“没什么,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
    春喜脸上笑意更深,她揪住沈清渊的衣领,沈清渊习惯性地俯身,春喜配合默契地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,飞快地踮脚亲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有夫君疼爱,有安安和宁儿,还有自己的正事要做,每天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,没有什么事会让我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沈清渊低头,加深这个吻:“夫人开心就好。”

    自从遇到夫人,为夫也和夫人一样,感觉日子像是抹了蜜,没有一天是不开心的。

    为夫希望,再过几十年,你我两鬓皆白,容颜不再,也还能像今日这般甜蜜如初。

    安安、宁儿:“……”???

    爹爹和娘亲在做什么,天怎么突然就黑了?

    (阿喜和老沈的故事线到此就结束啦,后续是番外剧情,先是禾禾和小辰辰的感情线,阿喜和老沈出场会稍少一些,但也会继续陪伴大家的,阿文也会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形象回归,还有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线哦,非常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和陪伴~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