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达清是中午一点多才收到蒋世刚出车祸昏迷的消息的,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,随之而来的是狂喜,他之前就希望蒋世刚尽可能的将事情闹大,但蒋世刚并不完全听他的主意,李达清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急切,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,就在他觉得事情还得进一步等待时机时,结果就峰回路转,给他来了一个大惊喜。

    李达清此时并不关心蒋世刚的情况,甚至没有对蒋世刚产生一丁点儿同情,他只知道机会来了,这是一个绝佳的将事情搞大的机会。

    眼下把事情都安排完了,心情不错的李达清忍不住哼起了小曲,一只手摸着乖乖趴在身边的牧羊犬的皮毛,自言自语道,“还是畜生最忠诚,人都他娘的是白眼狼。”

    李达清此刻是有感而发,也充满了人走茶凉的落魄感,从他出事到现在,昔日身边的朋友和下属,没一个来看他,亲戚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揶揄和嘲讽,以往一个个争着抢着来巴结和套近乎,家里边门庭若市,现在却是冷冷清清,人性在这种时候可谓是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李达清现在除了等待自己的处理结果,每天就是养花弄草,然后没事就牵着狗出来公园溜达,现在在他眼里,这只狗反而成了他最亲密和最忠实的伙伴,人还不如畜生。

    时间一晃到了傍晚,黄定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时,委办主任孙榕急匆匆走了进来,“黄書记,网上出现了一些关于林雄宝書记和蒋世刚同志的舆情。”

    黄定成手头的笔一顿,皱眉道,“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孙榕道,“是跟中午的车祸有关,但……”

    孙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黄定成说清楚,干脆将手机拿出来,“黄書记,您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黄定成接过手机看了起来,合着是网上有人爆料说林雄宝对蒋世刚打击报复,导致蒋世刚出车祸昏迷……反正大致内容是这么个意思,但具体的描写可谓是极尽煽动,看得黄定成脸都黑了下来,恼火地拍桌子道,“简直是胡说八道,这种帖子还留着干什么,赶紧联系宣传部门和市局的人去处理,我不希望看到舆情进一步发酵。”

    孙榕连忙点头,“好。”

    把手机还给孙榕,黄定成余怒未消,蒋世刚这事,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,但偏偏有人故意把事情捅到网上,这不是故意跟他对着干吗?

    此刻,黄定成第一个联想到乔梁身上,怒气冲冲地拿起手机给乔梁打了过去。

    电话接通,黄定成愤怒地质问道,“乔梁同志,你到底想干什么,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观?”

    乔梁被黄定成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脸懵,皱眉道,“黄書记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乔梁话音一落,秘書周富焘敲门走了进来,见乔梁在打电话,周富焘不由放轻脚步。

    电话那头,黄定成又是愤怒道,“乔梁同志,你还装傻,网上关于林熊宝和蒋世刚的舆情难道不是你搞的鬼?你提议召开班子会议被我否决,你就暗地里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,有意思吗?”

    黄定成中气十足的怒吼连周富焘都听得一清二楚,见乔梁一头雾水,周富焘连忙打开手机,指着一条新闻给乔梁看,乔梁扫了一眼,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,旋即回应道,“黄書记,你这不分青红皂白打电话来质问我,请问你有证据吗?啥证据都没有就凭黄書记你一张嘴就随便给我扣帽子,黄書记未免太不讲理了吧?“

    黄定成恼道,“乔梁同志,你敢说不是你干的?”

    乔梁哼了一声,“这事还就不是我干的,黄書记找错人了。”

    乔梁说完,懒得理会黄定成,径直将电话挂掉,黄定成既然不讲理,他也没那个工夫陪黄定成胡搅蛮缠。

    放下电话,乔梁拿起周富焘手机上的新闻认真看起来,砸了砸嘴,道,“这事是谁捅到网上去的,还让我背了锅。”

    周富焘道,“市長,黄書记误会这事是您干的?”

    乔梁点头道,“可不是嘛,你说我这是不是比窦娥还冤,平白无故就替人背了一口大锅。”

    乔梁一边说一边琢磨起来,暗道这背后搞事的人到底是谁来着,这行事手段颇有点他的风格嘛,以前他也喜欢用制造舆论的手段来达成一些既定目的。

    周富焘这会亦是道,“市長,看来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啊。”

    乔梁淡淡道,“管它是不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,反正这事跟我们没啥关系,现在着急的也该不是我们。”

    周富焘下意识地点着头,很快又替乔梁担心道,“乔市長,现在就怕黄書记那边一厢情愿地认定这事是您干的。”

    乔梁冷笑,“他爱咋想就咋想,老话说得好,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随他去吧,反正我身上也不会少块肉。”

    乔梁并不在乎黄定成的想法,两人本来就关系不和,他又何必理会黄定成的怀疑?

    乔梁的无视,则是让黄定成暴跳如雷,在市里边,也就乔梁敢这么挂他的电话,除了骂娘外,黄定成其实不能拿乔梁怎么样。

    生气归生气,黄定成破口大骂了几句,心情平复一些后,忍不住又在想,乔梁刚刚如此坚决否认,听口气好像一点都不心虚,难道这事确实不是乔梁干的?但若不是乔梁干的,又是谁在背后搞鬼?

    黄定成眉头紧拧,他寻思自己有可能错怪了乔梁,但想到自己也没牛逼到隔着电话就能揣摩透一个人的心理,仍然不排除对乔梁的怀疑。

    这时,黄定成的手机响了起来,见是林雄宝打过来的,黄定成眼里闪过一丝烦躁,都是林雄宝这家伙搞出来的破事。

    接起电话,黄定成不耐烦地问道,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林雄宝的声音传了过来,“黄書记,蒋世刚醒了。”

    蒋世刚醒了?黄定成愣了一下,这倒是个好消息,不过一想到这事被人捅到网上去,黄定成脸色又阴郁了几分,“雄宝同志,你知道你们这事已经让人捅到网上了吗?”

    林雄宝苦笑,“黄書记,我刚才已经听说了,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煽风点火,想把事情搞大。”

    黄定成斥责道,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你要是没搞出这事,何至于被人抓住把柄拿来做文章?”

    林雄宝替自己辩解道,“黄書记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网上那些所谓的爆料都是捕风捉影,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,这是有人恶意中伤我,甚至也不排除这是冲着黄書记您去的,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和您走得近,有人见不得黄書记您乾纲独断。”

    黄定成听得嘴角一抽,暗骂林雄宝真能扯,对方自个捅了篓子还能硬把事情往他身上靠,他能信了对方的鬼话才怪。

    这会,黄定成不想听林雄宝扯淡,道,“雄宝同志,你最好祈祷网上的舆情不会进一步扩散,否则麻烦还在后头。”

    黄定成说完就挂了电话,他是个很不喜欢麻烦的人,尤其这还是林雄宝擅作主张搞出来的事,所以黄定成这次对林雄宝确实有很大的意见。後續,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,由“做局”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。这边,人在医院的林雄宝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,一时陷入了沉默,这次收拾蒋世刚,不仅事情没办利索,还惹得黄定成如此不快,林雄宝分外恼火。

    转头看向病房,林雄宝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,他把这一切的源头都算到蒋世刚头上,阴沉着脸走进病房。

    蒋世刚是刚刚‘醒’来的,不是他不想继续装下去,而是装不住了,人有三急,他要是再不醒来,那真的是要上演活人被尿憋死的笑话了。

    看到走进门的林雄宝,蒋世刚目光一闪,心想林雄宝来得倒是真快。

    林雄宝一走进病房,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蒋世刚,眼神带着某种不善。

    蒋世刚同林雄宝对视了一眼,陪着笑脸道,“林書记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雄宝冷着脸,“蒋世刚,你这昏迷是装的吧。”

    蒋世刚瞪大眼睛,“林書记,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,您怎么能这样说?”

    林雄宝气得一笑,“我看你脸色比谁都好,就你这叫连命都快没了?”

    蒋世刚叫屈道,“林書记,出车祸的那一瞬间,我当时脑袋……”

    林雄宝不客气地打断蒋世刚的话,“蒋世刚,你不用找借口解释那么多了,我也不想听你胡编乱造的理由,你现在既然醒了,那咱们就谈谈正事,我们纪律部门找你,那是因为已经掌握了你违纪违法的证据,你如果主动配合交代,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
    蒋世刚脸色拉了下来,“林書记,你如果非要对我行打击报复之事,那我还有什么好交代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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